第一章  人有錯手馬有失蹄,初見

今晚的客人據說來頭不小。

白鳶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總管月季在自己耳邊不斷的嘮叨,勾著細長眼線的眼睛淡淡的望著對方,然後以一種極為妖媚的姿態,點燃了菸斗。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阿?」「有啦有啦小眉毛,葛格我可是很認真的在聽呢。」

月季爆跳起來,在其他花魁與色子前的優雅端莊全沒了蹤影。

「你到底是對我眉毛有多少意見阿混帳傢伙!還有在客人來之前最好給我收回那個自稱,別讓客人覺得我們花樓的人全是一堆自稱詭異的奇怪色子!」刻薄的語氣與說話的態度全部顯示說話者的怒氣節節高升,白鳶微微挑起唇,決定不再戲弄這個多年相識的損友,抽了口菸,看著煙霧繚繞,然後消失在燈光下。

「行了行了,就別繼續生氣了吧?你應該還有事情沒跟我說完噢?」藍紫色的眼睛眨了眨,看似認真了起來。

都認識他多久了最好還看不出來,不過至少他肯裝一下就不錯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搞定這麻煩的損友,月季最後選擇無視。「這次主要的幾位上客中,最為重點並且你最好把他給釣上手的,是英/國女王親封的柯克蘭將軍,查爾斯.柯克蘭。」

說到這個名字時月季的心裡狠狠的打了個突,這男人……可是超級不好搞定的對象阿。

「……柯克蘭?英/國皇室的柯克蘭家族嗎?」有些訝異的問著,白鳶想著那些從自己的上客們中聽見的,關於柯克蘭家族的傳言。

曾經一度衰落,但卻在十幾年前再度站了起來,以一種雷霆霹靂的手段重新進入英/國的上流貴族之間,幾位柯克蘭家族出身的子弟們受到了皇室的重視,尤其以這位柯克蘭將軍最為出名,也最有……不良傳言。

但這次居然不良到日/本來了。白鳶倒是挺無所謂的,耍不良?你就耍吧,可耍得過被人稱作「極惡花魁」的我嗎?風情萬種的移開嘴邊的煙斗,染上了胭脂紅色的唇勾起了魅惑的笑容。

「你辦不到嗎,白鳶?」「開什麼玩笑呢親愛的月季總管,葛格我有釣不上手的客人嗎?」

慵懶的站起身,叫了幾個年紀尚輕的禿進來準備為自己打扮,白鳶笑著說。

「我可是『極惡花魁』噢,絕對會把他騙得找不到東南西北的。」

不過這時的他還沒想到,自己接下來遇到的這個不良至極的客人,居然會將他的生活給鬧得天翻地覆不說,甚至連身心都被狠狠的擺了一道……
*
在禿的服侍下穿上了華麗精緻的仕掛,將一頭已經長至腰部的金色捲髮梳整綰起,插上了髮簪與幾朵絹造白鳶尾,當站起身時一抹艷麗的麗人就此出現,白鳶再度拿起菸斗抽了一口,然後微微一笑,在禿與新造的簇擁下前往宴會的場所。

其實今晚被預定要去接待的花魁並不是白鳶,而是冬樓的忍冬,但是今晚樓裡誰也找不到忍冬,當有消息時已經是客人來臨前一小時,月季無法只好喚了今晚沒人預約的白鳶去,而忍冬則是得面對回到樓裡關禁閉的處分。

真搞不懂忍冬到底在想什麼。白鳶無奈的笑笑,他與忍冬是同期進入花樓的多年好友,性子很直的忍冬在他眼裡是個長不大的小孩,但這些年的磨練也學著隱藏自己的本性,怎麼今晚又搞出這種事了呢?

三味線的聲音漸漸的遠去,從櫥窗那裏傳來的喧囂已經聽不見了,只剩下目的地房間裡的旋律用著哭泣一般的語調訴說著些什麼,燭火映出了許多的人影,今晚的客人。

「打擾了。」一名新造拉開了紙門,旋律嘎然而止,當白鳶踏入房間之際,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任何一名客人的容貌,而是一雙兇猛如野獸一般的雙眼。

深邃卻又澄澈的,如同伺機而動的野獸一般的綠色眼睛。

白鳶絕不承認他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那是一個男人的眼睛,如烈焰一般。

「白鳶,你還愣站著做什麼,初會的規矩你不知道嗎?」一道不甚愉悅的嗓音響起,是月季「過來這邊坐好,別給客人見笑。」他輕皺著眉頭,說道。

「……誰說我不懂規矩了呢,我親愛的月季總管,要是真的不懂怎麼可能只會是這樣呢?」望了眼月季,白鳶穩下心神,被個客人的眼睛給愣住可是有失他花魁的身分呀。他漫步走向月季旁的座位,落座後這才仔細看看那個擁有野獸眼睛的男人。

……坦白說,要不是知道月季不甚可能會跟個客人有親屬關係,他絕對會覺得這兩人是兄弟,看看那可笑的眉毛就知道了,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烈燄紅色的頭髮很不羈的在腦後留了個髮尾偏長可以束成一束,還有沖天的戾氣……不是他在說,若要給這個男人一句精簡的評價,那就兩個字:危險。

「白鳶。」月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鳶這才知道他盯著那男人看足足快滿十分鐘,規矩上來說這是相當沒有禮貌的行為「我知道了。」淡淡的以氣音說著,初會時色子並不能笑、也不能發出聲音與動作,但樓主倒是放寬許多,准許笑容與細聲的交談,但還是不能太過張揚。

白鳶繼續坐著,今晚也就不過是個簡單的接待不需費太多精神,除了那個男人之外,其他的幾名客人幾乎都是自己的上客,也不需太過費心介紹自己,旁人自會幫他介紹,你瞧現在那個藝能社的社長不就開口了?

「這位是夏樓的花魁,白鳶花魁,我想您也看出來了,這位花魁可是擁有至高無上的美貌,是其他幾位花魁所不能比擬的呢!……」「夠了。」

藝能社社長愣了愣,沒意料到自己會被打斷。

噢噢,說話了耶,意外的聲音還不錯聽?白鳶揚起笑容,抽了口菸斗。

「但是、將軍您確定不……」「老子我說夠了,需要我在講第三遍嗎?當然,第三遍我會直接幫你把舌頭給切下來。」男人拉開一個殘虐的笑容,望著藝能社社長,被這樣看著的社長整個人從下到上狠狠的發冷了起來,閉上嘴不敢再說話。

白鳶微微睜大了眼睛,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威脅性強盛到只是幾句話就把人給擺平的人,非常感興趣的望著。

月季可不這麼想。

以一種能夠撕裂布料的力道抓緊了自己袖口,他咬著下唇臉色相當慘白。

這個人,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變化,一樣的強大,也一樣的暴虐而……令人恐懼,最後服從,就算已經與他分開生活過了這麼久,還是感覺到那種逼人的氣勢。

讓白鳶來面對這個人,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的?月季很糾結。

「你,叫白鳶?」月季還沒糾結完,男人就已經先做出行動,他望著白鳶,以一種感到興味的表情與氣勢問著。

「是呀,剛剛社長才剛介紹過妾身噢,我想將軍您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忘記。」將菸斗移到一邊,白鳶笑了笑「要是這麼快就忘了,妾身只好懷疑您是否提前得了些老年人才得的病呢,例如老人痴呆?」藍紫色的眼睛眨了眨,大有輕視與嘲諷的意味。

白鳶!!!月濟差點沒被他嚇出病來,他居然敢對那個男人說這種話!?

男人似乎有些訝異於他的犀利言語,卻並不以此為懼。

「你很大膽,老子倒是第一次看到你這種男人。」「唉呀,雖說妾身知道自己一向很大膽,不論是在哪、方、面來說。不過還能得到柯克蘭將軍的讚賞還真是三生有幸呢,妾身就先在此向您道聲謝了。」針鋒相對但挑逗味卻又滿點的言語,有著十足的煙硝味在逐漸蔓延,月季的冷汗越冒越多,只能趕忙遣退隨侍一旁的禿與新造,以免遭到池魚之殃。

可以的話,我也想跑。月季欲哭無淚的想著,早知道今天就該讓牡丹來幫他主持這場初會,至少面對其他花魁跟客人輕鬆多了阿,還不用擔心自身安全。

一來一往的語言戰持續了很久,白鳶已經相當乾脆的決定不顧初會的往例,直接了當的就和這個男人以一種不帶髒字的損人語法相對著,完全不肯讓步。

開玩笑,就這樣輸了他花魁名聲是要擺哪裡?(但這根本一點都不相關阿白鳶花魁)

最後反而是那男人先停下來攻勢。

白鳶愣了愣,沒想到這男人居然會乾脆的向這樣敗下陣來?想想也覺得不太忍心,開了口「將軍,是否是妾身所說語句太過失禮了?」

男人看向他,又是那種野獸掠食的眼神。

「你要是覺得不累不想閉上嘴可以直說,老子可以幫你一把。」異常陰險的吐出這樣一句話,男人綻開笑容,然後就將人整個扯到自己懷裡,在白鳶整個沒反應過來時強吻了他。

別說當事人了,連與會的幾名客人與總管月季也整個都傻了。

……搞什麼現在是搞什麼今天是初會對吧為什麼這男人可以順理成章的吻成這樣噢該死的雖然他的吻技一流可是他絕對不會承認這人的程度比自己還好上許多更該思考的是現在根本不該接吻對吧!!!!!!!白鳶腦內一片混亂,幾乎就是任由這個男人為所欲為--噢幹手還給他伸進來!不反擊不行了阿混帳……

極力收拾自己四散的神智,白鳶掙扎著逃離虎口,並且在男人尚未反應過來時,使盡全力的賞了男人一個巴掌,清脆的響聲驚醒了其他包含月季的人,留在男人臉上的則是一道清晰艷紅的掌印,光看都能讓旁人覺得痛的嘶牙咧嘴。

「混、混帳!別以為我是個色子就可以隨便你親你擁抱的!賞你一個巴掌看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柯克蘭將軍!」白鳶喘著氣,臉色脹紅「我白鳶接待不起你這一位大客!」拋下了這句話,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宴會場所。

卻看男人先是低低的笑了起來,然後放聲大笑,笑的眾人都莫名其妙。

「好你個花魁,有種也夠有味道,老子要定你了!」低聲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月季望著離去的白鳶背影,又看向那個被甩巴掌的男人,心裡一整個悲慘。

嗚嗚,這年頭為什麼連花樓總管都難當……

 

 

*

終於在邊笑邊掩面的狀態下寫完這一章,我只能說白鳶美人你太有膽量了。
甩巴掌阿甩巴掌!!超帥的不是我在說呀!!!
下一篇樓主就要出現了,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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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煌幽(彼岸˙煌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